遇见抚仙湖,徐霞客停下了脚步

随便起一个被 2019-09-17 14:16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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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见抚仙湖,徐霞客停下了脚步。 算来,从22岁起,他这一生走过太多的名山大川,走到抚仙湖,他不愿走了,也走不动了。岁月不饶人,他已过了知天命之年,那些青春时的激情,早已在漫漫的旅途中磨损殆尽,那一腔的山河情怀与理想,也在日益疲惫的身体拖累下,变得不堪重负。今天他能走到这里,或许并非理想与情怀,而是三

遇见抚仙湖,徐霞客停下了脚步。

算来,从22岁起,他这一生走过太多的名山大川,走到抚仙湖,他不愿走了,也走不动了。岁月不饶人,他已过了知天命之年,那些青春时的激情,早已在漫漫的旅途中磨损殆尽,那一腔的山河情怀与理想,也在日益疲惫的身体拖累下,变得不堪重负。今天他能走到这里,或许并非理想与情怀,而是三十年多年来形成的旅行的习惯。

所以面对着抚仙湖边的群山时,他突然有些茫然。他的茫然如湖边白色的沙滩,白茫茫地连成了一片,细小的银白沙粒,如无数的往事,占满了他的脑海。三十多年的旅行,确实发生了太多事,而这些事又如云滇的山脉,沟沟壑壑,层层叠叠,分不清层次,理不清头绪。

他呆立许久,把目光收回在抚仙湖上。夕阳的余晖下,他看到自己瘦长的身影如风中的残烛,倒映在平静的湖面上。他的眼睛突然一亮,与他身影一起倒映在湖面上的,还有火红的晚霞,晚霞铺满了湖面,抚仙湖像身披红色嫁衣的新娘,静静地坐在天地之间,与他默默地对视着,许久后,他眼睛中闪烁着泪光。

泪光中,他仿佛看到了她。想到三十年前,她出嫁的日子,也是身穿着红色的嫁衣,安静地坐在房间里,而他就如今天站在抚仙湖边一样,与她默默地对视着,两人深黑空灵的眼睛里,埋着深入骨髓的情愫,仿佛连接着彼此灵魂,不可分割,也无法分割。他们确实是情投意合的夫妻,更是志趣相投的朋友。所以结婚后不久,两人一起踏上了远游的步伐。

他们先在太湖泛舟,登东西洞庭山,一路上,他们相伴左右,无话不谈,他一边记录着山河壮丽的容貌,一边倾听着她深情款款的歌声,哪怕过了三十多年,他都能记得在太湖上,她为他唱道:“上邪!我欲与君相知,长命无绝衰。山无陵,江水为竭,冬雷震震,夏雨雪,天地合,乃敢与君绝!”她的歌声很柔美,她的深情和誓言都融在了歌声中。听着她的歌声,他相信他们的爱情可以海枯石烂,地老天荒。

山未无陵,江水也未竭,天地更未合,她却早早与君绝。疾病夺走了她的生命,那一年,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,他的世界完全失去了光彩,甚至有不愿苟活于世随她而去的想法。可他知道自己还不能死,必须坚强地活下去,他用了两年时光,才从失去她的绝望中走出来,他再次踏上了旅行的路途,再次寄情山水,以完成那句游遍山河的誓言,旅行从此成了他一生的事业。

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她的身影逐渐从他脑海中淡去,似乎一切将随着时间遗忘,但谁能想到,当他遇见抚仙湖,仿佛又遇见她,抚仙湖的平静就如她一样的平静,抚仙湖的清澈就如她眼睛一般清澈,抚仙湖上的晚霞就如她身披的红色嫁衣……痴望中,他向抚仙湖的沙滩里走了几步,他靠近了抚仙湖,但抚仙湖却未靠近他,抚仙湖始终和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。

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距离?他走过太多的山川河流,早就懂得山川河流都是有灵魂的,而且每一个灵魂都不同,比如泰山的高傲,黄河的厚重,西湖的温婉……

抚仙湖给他的是祥和,抚仙湖地处边地,所经历的故事没有强权阴谋,也没有沉戈断戟,她所拥有的只有宁静,她不图虚名,也不与滇池争光,这千百年来只是静静站在西南边陲。正因为此,他知道自己不可再进一步,如果再进一步,他将打破抚仙湖的宁静,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一步,如果再退一步,他只能和抚仙湖拉大距离,他徘徊在了进退之间,无所适从。

他就这样站在原地注视着抚仙湖,夕阳逐渐落下山,随着夜幕的降临,湖面刮起了清凉的风,他在风中嗅着抚仙湖的气息,抚仙湖的气息很淡,没有大海浓浓的潮湿的盐味,也没有滇池高原的泥土味,更直白点说,抚仙湖是没有味道,湖太清,往往没有味道,之所以有味道,只因为初秋的风已经有淡淡的凉意,这是凉意的味道。

微风中,抚仙湖的波涛在初升的月光中摇曳着,那轻微的波涛声仿佛在向他倾诉,倾诉抚仙湖千百年的往事,其实这些平凡的往事并不精彩,可是在他心底却是最绚丽的传奇,抚仙湖滔滔不绝,似乎要道尽这千百年的所有故事,然后再讲述下一个千百年的故事。

这情形就像三十多年前,他与她荡舟西湖时的情景,她仿佛要讲完这一生所要说的话,然后再讲下一生要说的话。就在那刹那间,他有种和抚仙湖相恋的感觉,但这感觉转瞬即逝,宛如美梦,顷刻便醒,当夜深了,风停了,他发觉自己依然站在原地,他与抚仙湖之间,还是无法再进一步,也无法再退一步。

这是多么尴尬的境地,他无奈地笑了笑,转过身,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,掏出笔墨,借着月光,一笔一划在纸上写道:“山惟多土,故多壅流而成海,而流多浑浊,惟抚仙湖最清。”写完,他收起笔,最后看了一眼抚仙湖,他与抚仙湖之间似乎发生了很多情愫,但似乎又什么也没发生,他不免感伤道,抚仙湖是他少有的抚仙湖,而他大约只是抚仙湖千百年来的一位过客,孤独的他依然需要面对孤独,宁静抚仙湖依然保持着宁静。

最终,他还是离开了抚仙湖,离开了彩云之南。羿年,他虚弱的身体不支,不久病逝,他没能埋在抚仙湖畔,而是埋在了她的身边,他墓碑却按照他的遗愿,面朝着抚仙湖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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